人生在世,無非三個問題:事、人、心。
佛家曰人有八苦:“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愛別離、怨長久、求不得、五陰盛。”
這些年,“斷舍離”風靡全球。但人們對它的理解,往往只停留在居所、物品等外在事物的表層上。真正要斷舍離的,其實是我們的心。
作家周國平說:“人生有三次成長,一是發現自己不再是世界的中心的時候;二是發現再怎么努力也無能為力的時候;三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并去享受平凡的時候。”
世間最無能為力的事,
莫過于生離死別。
1976年,金庸最疼愛的大兒子查傳俠在美國自縊身亡。
那時他正在與妻子朱玫鬧離婚。消息從大洋彼岸傳來時,金庸還在報館工作,要寫報評。很灰心,很難過,但他只能繼續一邊寫,一邊流眼淚。
很久以后,在修訂《倚天屠龍記》時,他在后記里寫了一段話:“張三豐見到張翠山自刎時的悲痛,謝遜聽到張無忌死訊時的傷心,書中寫得太也膚淺了。真實人生中不是這樣的,因為那時候我還不明白。”因為還未經歷,所以他還沒理解這“喪子之痛”。待到真正懂得,卻不可與外人道也。
中年喪子,無論對誰來說,都是一生中的重大打擊。到了晚年,金庸提起時依然會傷痛,但是他沒有停留在悲傷中出不來。那些愁苦,化成了創作的光。總有一些事,我們是無能為力的,無論你做什么都無法改變那個結局時,不妨告訴自己,當斷。面對無能為力的事,當斷。唯此,生活還能繼續。
作家馮唐說:“實在放不下的時候,去趟重癥病房或者墓地,你容易明白,你已經得到太多,再要就是貪婪,時間太少,好玩兒的事兒太多,從尊重生命的角度,不必糾纏。”
45歲的蘇東坡,因為烏臺詩案被貶到黃州。空有一身抱負與文才,卻只能謫居此地。在失敗與無奈中,換作他人,或許縱欲聲色,自暴自棄。
可是,他是蘇東坡。他認認真真地去種田,種麥子、豆子、青菜、瓜果甚至茶葉,吃穿用的,他都種上了。吃不起牛肉,他便發明出了“東坡肉”。偶爾和朋友去劃船游江,寫出了千古名篇《赤壁賦》。他不得意,不失意,友人感嘆生命短暫,他卻安慰要珍惜這一時一刻的清風明月,便是我們的所得與難得。后來,他在寫給友人的信中提醒他,“惟愿深自愛重。”
蘇東坡心里不煩嗎?他不覺得冤屈嗎?他對事業沒有更高的追求嗎?一定是有的,不然也不會說出“黃州如在井底”這樣的話。
但是,他沒有任自己被這些煩欲、執念所牽制,而是選擇斷舍離,選擇活在當下。懇切真誠。
生活中的大多數煩惱,不過是得不到、愛不得、做不了。
有時候,總是心有執念,不過是因為我們覺得抓住它會彌補那份遺憾。
但不知,抽刀斷水水更流。
握緊雙手,只是空空的虛無。
張開雙手,你就擁有了一整個世界。
心中煩欲與執念,當離。
斷、舍、離。是治愈人生的一劑良藥。
無能為力的事,斷。
無緣的人,舍。
心中煩欲與執念,離。
唯愿你過往不戀,未來不迎,方才不負當下。